如果，不是你的西楼，多少人还将徘徊在儿女情长的巷口。真的《相见欢》吗？你跪捧降书，袒胸露笑，就去做了个阶下之囚。家园故国，万千滋味，瞧，你的身在抖心在抖魂在抖。
如果，不是你的西楼，“杨柳岸、晓风残月”还会唱多久？茶坊酒肆，柳三变的更漏还在漏，或许还有李易安的“海棠”至今花依旧。问罢唐诗宋词千百遍，怎抵你那句“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”。
你为东坡的“大江东去”作序曲，你教家轩“却道天凉好个秋”。长短句里说长短，阕中烟柳数不够。不是吗？回首“千里江山寒色暮”，不是吗？无奈“芦花深处泊孤舟”。
如果，没有你的那片西楼，怎会邀约“不见去年人，泪湿春衫袖”。即便灯火阑珊，即便锦绣江南，又怎么去理解“莫道不销魂，帘卷西风，人比黄花瘦”。
如果，没有登上你的西楼，我怎么亮相“怒发冲冠，凭栏处，潇潇雨歇”？我怎么领略“三十功名尘与土，八千里路云和月”，还有那句“空悲切”，“莫等闲，白了少年头”。
如果，没有登上你的西楼，怎体会你一直在忏悔内疚，大唐竟丢在自己的手。本来做个词人真绝代，偏偏薄命怜怜为王侯。家事即国事，身亡国亦亡，多少“红锦地衣随步皱”。
也曾“九天阊阖开宫殿”，也曾“万国衣冠拜冕旒”。而今“林花谢了春红，太匆匆”，可你，可你抓住了什么？你的南唐呢？你的太宗呢？你的本家诗仙李白呢？终不见“花满渚，酒满瓯”，终不见“万顷波中得自由”。
可你还是说了，“佳人舞点金钗溜”，可你还是信了，“酒恶时拈花蕊嗅”。都说你真情美，都说你悲情美，到头来还不是“别殿遥闻箫鼓奏”。“剪不断”你的诗到沧桑字字血，“理还乱”你的古今愁恨意难休。
呜呼，李家不幸赵家幸，幸你存词三十又八首。呜呼，皇家不幸词家幸，幸后世谁人不叹“无言独上西楼，月如钩。”
一别千年后，我，遥望远方，《虞美人》还在，而《乌夜啼》处，可是你的归宿，你的西楼？
钮广太：共和国同龄人，军人出身，退休干部，酷爱现代诗歌写作。现为通辽市老年大学客座教师，通辽市老年体协艺术中心布谷鸟诗歌朗诵团团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