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平诵读《记忆里的故土》作者:姚建雄

姚建雄
2023-11-17
来源:朗联【1103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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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往日难捱的隆冬终于过去,生我养我的那片故土,渐渐成为热土,让这个世界哗然。而我,已在二十年前离开它,远赴北美生活。后来,因为身患重病的缘故,已经多年没能回去探望母亲和故土。

于是,故土在我的印象中,即便曾经喧闹,也像失去了琴歌的草原之夜,星月璀璨,却如梦遥远,也如西部那些寒冷的高山湖泊,异乡过客的愁唱,当地牧人的琴声,甚至候鸟的鸣叫,让那里更显寂寞凄清。

在大洋彼岸异乡的孤寂之夜,我会想起乌梁素海的疣鼻天鹅,颈项交错,静静相拥。会想起开阔辽远的西部,野花迎风怒放,冰川静静消融,流出一条条泪光闪闪的河。会想起北冰洋水系的喀纳斯,湖边小路蜿蜒幽静,柔得能缠住虎豹熊罴,静得能听见悸动的大地之心。

有时,也会想起在故土度过的三十多年里,在黄河、长江、珠江、南渡江流域的频频迁徙——在出生地山西,在度过中学和大学生活的四川,在当过教书匠的西安,在研究生求学的武汉,在重新工作和生活的海口和深圳!那些儿时上瘾的炮仗和野战,烟盒与铁环,泥塘和河湾里游过的狗刨式和江湖大把,那些缺少油水的日子,大串联时代坐火车回老家几乎被挤死的幼年惊恐,青春期迷恋的明星画片、流行歌曲、酒肉聚会、交谊舞、戳牌、麻将和围棋,大学期间手不释卷的启蒙书籍,以及成年后,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,游历长城内外,大江南北的喧闹记忆。

出生地榆次和太原大街上的马拉下的新鲜粪蛋,车把式“驾候吁”的吆喝,几乎淡忘了。游历多番的江南春色,成了记忆留园里的死水微澜,或是游廊边低调,深墙下含羞的无名花草。与家人和朋友们在南渡江边烹煮海鲜的喧闹,在兴隆农场和三亚海滩的大型聚会,亦如默片里的小桥流水,就是响,也响得恍如隔世,轻轻的,仿佛怕惊动了在世外桃源里安睡,不堪俗人声色犬马惊扰的蚕宝宝们。

曾经多次震撼过我灵魂的,祖辈出生地大巴山的峡江号子,也失去了豪迈,被岁月磨成夜雨中的残蕉疏桐,滴滴答答,似重还轻。记忆里白水河、都江堰的怒吼,也都化为成都平原上,灌渠低低的沉吟。还有淡出视野的西安大雁塔下,与野兔和大雁合影,武汉珞珈山边,独自野泳穿越东湖的记忆......

我想起宋之问的“近乡情更怯,不敢问来人”。我发现,故乡的记忆早已残损不堪,即使清晰,也是放大失真的清晰!

故乡是一块洗得泛白的土布,一张磨损了纹理的黑胶唱片,一座百年孤独的城!或许,游子们只有在奔赴黄泉,生命归零之后才能听到它的原声——那先秦古歌的虎啸猿声,汉赋唐诗的铁马金戈,五陵少年的仰天大笑,江东落木的戚戚悲歌。

溪路千里曲,哀猿何处鸣。孤臣泪已尽,虚作断肠声。


姚建雄:祖籍重庆涪陵,1963年出生在山西榆次,加拿大华裔知名写手,朗诵联盟文学顾问,作家联盟文学指导,曾任国内高校教师、知名报刊编辑记者、证券基金管理公司研究部经理,2000年技术移民加拿大蒙特利尔。曾任中国网络诗歌学会常务理事,学会刊物《中国诗》五名编委之一。百度星出而作,可见海量诗文、歌曲和朗诵作品的文字、音频和视频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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