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吃鱼,可能有人会问,吃鱼有什么好写的,不就是煎炸、清蒸、红烧几种吃法吗。话是这么说,可当年对于一个偏僻的临河小山村来说绝非易事,因为这条大河里的鱼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着的,吃鱼对这里的人来讲犹如过年,那是十分难得和喜庆的事。
我的“姥姥家”依河而居,当年门前的黄河气势宏伟,不仅河面宽阔,一年四季河水丰沛,而且水流湍急,不像现在一到枯水期,水量有时小的宛如一条大渠。不知是自然生态发生巨变的原因,还是别的什么原故,河道里已很少见到鱼儿游弋的身影。俗话说,靠山吃山,靠水吃水。“姥姥家”所靠之黄河,让这小小的村落因水而物产丰富,自给自足,可以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享足了大自然给予的口福与好处。
在我久远的记忆里,五十多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,能够经常吃到黄河里的鱼,平日里人们可在岸边的小河里捉一些小鱼充实一下自己的餐桌。但真论起吃鱼来,那还得说是每年的汛期,黄河两岸的大山因暴雨引发山洪,而使河内出现短暂渔汛的“那一刻”。此时也许是祖辈传下的经验使然吧,只要这雨的强度够大,村里的人便会为即将到来的鱼宴忙活起来。女人们开始和面、发面,准备容器、灶具等;男人们则收拾好渔具、水具,相约河边看渔汛。当时机来临,水性好的便爬上充满气的羊皮胎,游入湍急的河水中,一手划水、一手持网,打捞河中被泥沙冲呛,浮出水面吸氧的大个鲤鱼,或有着长长“胡须”的鲶鱼。捞出的鱼多在二、三十斤上下。此时的村子到处都散发着浓浓的鱼腥味。女人们一边忙着洗鱼、剁鱼,用调料及葱、姜、蒜腌渍鱼块,一边准备大锅与蒸笼,并在灶内燃起大火烧起水,一切就绪后,笼内先将施了蓬灰的发面,揉擀成大张的“面褥”铺上,尔后将腌好的鱼块均匀地置于其上,最后再盖一层“面被”,上笼开蒸,约半个时辰这道丰盛的鱼宴就大功告成了。
这种鱼宴,极具乡土气息,它没有油烹的过程,上桌的就是大块白白嫩嫩的鱼肉和“浸透”了腌渍料汁和鱼肉香汁的面饼,吃着这道宴,既品足了“副食”,也饱餐了“主食”。此时的家里,一边是充斥着扑鼻浓郁花椒味,同时还夹杂着葱香的鱼肉香气,一边是人们兴高采烈叙说捞鱼、做鱼,品尝鲜美鱼肉的场景,整个家里洋溢着粮食丰收时才有的那种无比喜悦的气氛。
姥姥家这种烹食鱼肉的方法,尽管我浪迹江湖多年,也从未在其它地方见过。当年老人们忙活鱼宴的场景,还有那土法烹制的特有鱼香,只要想起,口舌之间就会泛起记忆的涎水。这鱼宴,让我终生怀念和留恋。
秋 墨:男,甘肃白银平川区人,国家机关公务员,一个酷爱文学艺术的业余“选手”。从业四十余年来,业余喜欢舞文弄墨,善长书法摄影,其书法与摄影作品多次在行业举办的各类比赛中获奖。近两年开始学写诗歌与散文,诗作以自由体见长,散文朴实无华,以往事回忆见多。作品多次被一些网络文学平台和地方纸质媒体刊用,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。